长三角有能力率先整合分工
记者：杭州本身的国际化程度也比较高，像文化创意博览会、西湖博览会、动漫节都是面向国际的，明年欧洲艺术周也邀请杭州参加，这么“厉害”的城市，对长三角一体化合作也有需求吗？
张鸿铭：当然。杭州的发展离不开接轨大上海、融入长三角。杭州正积极参与长三角的分工，分工明确是很重要的，大地方做大事，小地方做小事，形成区域合理分工格局，提升区域整体竞争力。我们长三角地区各类产业的“三百六十行”，应该都梳理一下，评价各行业在国际上处于什么水平，看看是否领先，差距在哪，然后确定这一行由谁来牵头、谁来整合，一行一行地在国际上有所突破； 否则如果各搞各的、不协同、不整合，结果很可能是花了冤枉钱，却什么也搞不成。在国家的支持下，长三角地区完全有能力可以率先整合分工，形成机制。
记者：杭州的产业正在梯度转移，一百多家工业企业正迁往海宁、德清、安吉和长兴等地，杭州正打造“杭州都市圈”，在“小圈”内率先整合分工。这样的做法长三角这个“大圈”可以推广吗？
张鸿铭：“大圈”和“小圈”基本上是类似的。杭州在“小圈”里要发挥带动作用，不能小家子气，不能讲一时一事的得失，这是杭州作为浙江省会的责任。上海作为长三角地区的“龙头”，也有同样的责任——带动长三角地区一体化发展。
期待进一步拆除行政藩篱
记者：杭州对上海的“龙头作用”有所期待？
张鸿铭：杭州自觉接受上海老大哥的辐射和带动——上海是名副其实的高端人才、资本输出地，不少来杭投资的大集团都来自上海；上海自贸区的制度创新，已吸引了很多浙江企业前去创业；上海的国际化优势，让多少浙商集聚到上海去……
我们希望上海的带动效益能够更加明显些。比如说，上海空间不大，可以集中力量搞研发，专注于科技创新成果的转化，普通的制造业可以转移到长三角其他城市，形成整体合力。还比如，上海自贸区及其他方面好的经验，可以主动让长三角其他城市复制。我感觉，上海在带动长三角上做得不错，但是要求长三角各城市都自觉参与一体化，进一步拆除行政藩篱，也许在思想观念上、在体制机制上还有改进空间。
记者：协同机制上，是否也应该和“京津冀一体化”一样，能从中央层面加大统筹力度？
张鸿铭：协同光靠经济力是不够的，上海怎样做“龙头”需要中央政策支持。杭州在“杭州都市圈”里也是这样，兄弟城市之间“平起平坐”，要协同难。就算在杭州市内也难，比如最近我们正在研究萧山、余杭体制机制一体化的问题，要突破户籍、教育、医疗、社保等障碍也不少。但是，不管有多难，长三角地区一定要率先一体化，期待上海有所作为。
沪杭可构建“纽约波士顿”模式
记者：上海做“龙头”，杭州在长三角一体化中发挥什么作用？
张鸿铭：杭州是上海的“后花园”，要主动接轨、紧跟上海；又要找准自身定位，与上海错位发展。
比如，上海正建设自贸区，杭州计划建设“网上自贸区”，打造国际电子商务中心，杭州在这方面人才多、有基础，能真正参与国际竞争，前不久“阿里巴巴”已在美国上市了。还比如，上海是金融中心，有大银行、大保险公司，这些杭州比不过，但杭州要另辟蹊径，打造互联网金融创新中心；上海和杭州，可以构建“纽约和波士顿”模式。杭州已经聚集了大批私募基金，还有支付宝、小额金融贷款、网络银行等互联网金融平台，杭州成为基金的运作市场是有发展空间的。另外，杭州的文化创意产业基础较好，排名在北京、上海、台北之后，我们还在打造全国数字内容产业中心。上海生产洋气大气的内容，杭州可以搞一些土气的体现地方特色的产品。（笑）
此外，杭州还在打造国际电子商务中心，全国云计算和大数据产业中心、物联网产业中心、互联网金融创新中心、智慧物流中心，重点发展信息经济和智慧经济，都是出于错位发展、参与长三角一体化分工的考虑，能与上海及长三角其他城市既有竞争又有合作，错位发展。
错位又合作的领域还有很多，比如在教育投入上，杭州等城市可大力发展职业教育，培养高素质的技术人才，有别于上海的高端教育。
“环保一体化”要走在前列
记者：您刚提到了“后花园”，杭州的环境美，在长三角地区也是一大优势。
张鸿铭：我们以“美丽杭州”建设推进城市的国际化，多年来，杭州先后获得了联合国最佳人居奖、国际花园城市、东方休闲之都、中国城市总体投资环境最佳城市、中国大陆最佳商业城市和中国最具幸福感城市等诸多荣誉。今年，杭州国内旅游人次将突破1亿人次，国外游客有320多万人次。国内游客中有一大部分来自江苏、上海、安徽。但如何打造旅游经济，如何把杭州的“美山秀水”资源充分利用，如何使“绿水青山”变成“金山银山”，这是长三角各城市共同思考的问题。目前，杭州旅游生态产业可以进一步充实，比如千岛湖在自行车环湖之外，是否可以开发新的旅游项目，让观光游成为休闲游。杭州还可以向上海借鉴一些先进的商业模式，打造国际化的高端健康养老产业。但这一切的关键前提，是要保护好生态环境。
记者：保护生态环境上长三角如何形成合力？
张鸿铭：环境保护这些年越来越成为共识。这两年来，每到秋冬季节，冷空气一来，雾霾就加剧了，我就睡不着觉。有外国朋友来考察，看了杭州、南京等地，觉得其他都好，就怕雾霾。长三角城市都面临大气污染、水污染等一系列问题，如果生态环境问题不解决好，恐怕整个长三角的高端人才都留不住，所以各区域联动联防治污。
在我心目中，长三角地区已经是国际公认的六大世界级城市群之一，是我国综合实力最强、国际化和区域联系程度最高的区域。在“市场一体化”到“政策一体化”过渡过程中，长三角地区在各方面要率先成为联动体，比如“环保一体化”，要走在前列。
张鸿铭
1955年11月出生。在环保系统工作二十多年，历任浙江省环保局局长、党组书记，台州市市长、市委书记，浙江省政府秘书长、省政协副主席等职。2013年7月起任杭州市委副书记、杭州市代市长，市长。
（本文摘自11月24日解放日报1版 原标题《分工合作错位发展很重要——访杭州市市长张鸿铭》编辑邮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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